魔王……死了?死在他们都看不到的时候?
前线,科尔揉了揉太阳穴,刚准备回头去吩咐同族去探查一下是不是有诈,就对上了一双银色的眼瞳。他呆住了,张开的嘴僵在脸上,有点滑稽。
林珩笑着弹了一下他的额头:“科尔小少年,又面了。”
科尔死死地盯着他那一头失去了生机一般的白发,嘴唇翁动,最后也没说出点什么,反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珩脸上的笑凝固了,他有点维持不住表情:“不是,怎么哭得一幅我牺牲了的样子……我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
“你头发都白了,还不叫什么事吗?”科尔还是很要面子的,只是乍一眼看到这一头长发全数白了情绪失控了而已。他吼出这句话后也暂且冷静下来,红着眼睛拿袖子擦脸。
林珩有点头疼,是啊,他怎么把异世界里白发代表着这个人命不久矣这件事给忘了……但他这头是银发啊!是被时间长河水染上的颜色啊!
他低下头捞了一缕银发,嗯,富有光泽,柔顺健康,像月光一样的银色,一点也不像要死之人的枯白发丝。
“我的头发……说来话长。”林珩不能把时间长河的事随便说给非神存在听,因此他暂时略过了这个话题,“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小睡个几年,所以,来给你送个东西。”
东方巫师苍白的手腕一翻,一张镀着金边的牌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科尔呆滞着将牌翻过来——是【世界】。
“你还记得我为你做过的预言吧?别害怕,这张牌是一丝生机。”他将牌往少年的手中一放,对他眨眨眼睛,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精灵少年一人静静地立于荒原之中,久久不动。
给命中遭劫的精灵族留下生机后,林珩直接定位到了自家的两个学生面前。好巧不巧,他们正一起站在一处悬崖之上看风景。林珩动了点歪念头,悄悄地从上方往上飘,头还没飘上来一半,就对上了两双无奈的眼睛。菲涅斯与阿帕罗看着他,不知是谁叹了口气。
感到了由衷尴尬的林珩默默往下沉,还没等他付诸行动,菲涅斯和阿帕罗便一人一边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拉了上来。
在地面上站定的林珩决定维护一下自己作为老师的尊严,干咳一声道:“我要睡上一段时间。”
“会有生命危险吗?”菲涅斯面无表情,“比如明面上是去沉睡,实际上失踪去冒险?”
林珩举双手投降:“绝对不会!我就睡在贤者之塔里!”
菲涅斯和阿帕罗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还没等菲涅斯再次开口说点什么,一阵风经过,他被东方巫师干脆利落地抱入了怀中。人类最强的魔法师双眼在一瞬间睁大,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林珩例行公事一般用力抱了抱自己的好大儿,然后又如风一般抱了抱自己的好二儿,看着呆在原地的两人挥了挥手。
“我走了,晚安。”
过了许久,僵硬着像是木头人一样的菲涅斯缓缓蹲了下来,捂住了自己快到不可思议的心脏,耳根红到几乎要滴血。而阿帕罗则是望着东方巫师离去的方向,时隔多年,落下了泪。
“晚安,老师。”
也祝他自己。
罗迪亚的帐篷里,新任的大骑士长正半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他作为骑士团一员,被派去与一个魔将单独打斗,刚才才从战场上撤下来,身上的伤口只是草草处理了一番,白色的绷带与红色的血液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狼狈。半梦半醒之间,他听到了一声叹息息,然后是一道轻柔的风抚过。
他睁开眼,帐篷里空无一人,只是自己的伤口全愈合。
加瑠,赞达玛打了个喷涕,在摸上口袋时却碰到了一块坚硬的东西,他疑惑地掏出来,做工精致的水晶小人手牵着手,中间挂着一张纸条:【新婚礼物】。
王帐里,洛伊丝与路易丝若有所思地向手腕上摸去,红色的咒纹浮现出来,又像是被橡皮擦去一般消除。他们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抓住了对方的手。
一分钟之后,洛伊丝大哭着扑进了哥哥的怀里。
谁也看不到的角落,金发的龙摇了摇头,认命地飞往了天空岛。
沃罗司提若有所感的朝着天空望去,只听到啪嗒一声,一枚金币便掉在了他的额头。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枚硬币取了下来,红着眼睛好好地收在了怀里。
……
在解决完一系列事情之后,林珩打着哈欠,踏入了贤者之塔的卧室。奈亚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凉凉地说道:“要睡了?”
林珩倒在大床上,银色的头发铺了满枕,懒洋洋地回答道:“怎么,陪我一起睡?”
“那还是算了吧……晚安。”
没人回答。
奈亚回过头,朝着中央的大床望去,东方巫师闭上双眼,气息平稳,陷入了安眠。
……
五百年后,一支由不同种族的少年少女组成的五人小队推开了贤者之塔的门。有些一对暗红色眼睛的少年警觉地打量着里面华美的陈设,在确定没有危险后走进去。
“诺娜,你确定那个法师说的是真的?贤者之剑真的在这里?”少年回头对着后面正在不停打量着四周的精灵少女说道,“可不是说,大贤者只是个传说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