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那暴君不会给我植入了能影响我思绪的魔法吧?!跟在大贤者大人身边后, 沃罗司斯所接触的都是精神系的魔法,因此自然而然联想到了这方面上。
但是他用大贤者大人所教的方法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魔力污染留下的痕迹啊……他的心念一动,向着领口望去,由大贤者大人所赠的胸针正在反着亮眼的光。
是因为这枚胸针,所以他才能安然无恙吗?
空气中的魔力彻底消失,没有了魔力的供给,体内汹涌着的能量停了下来,但是身躯之上的成长却并未停止。失去能量后的生长痛变得尖锐而让人无法忍受,沃罗司提控制不住地在地上打滚,逐渐变得尖利的指甲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抓痕,被磨平后又重新长出。
五脏六腑仿佛被塞入了一团火,一刻不停地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沃罗司提在全身骨头被强行拉扯的剧痛之中恍惚地想道:之前那些因为魔力不足而在成年时死去的恶魔,都是被痛死的吧……
他当然知道魔力不足所带来的危害远远不止这疼痛,只不过疼痛总是可以掩盖住其余的变化,万分突出地刺入大脑神经让你注意到它。
一抹金色的残影从他的眼前掠过,接着便是脸颊被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所贴上的感觉,原本快进入半昏迷状态的少年掀起眼皮,在看到那没有五官但却写满了焦急的小圆球时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笑容。浮灵见他清醒了点,万分激动地向前凑,在他的嘴边磨蹭着,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这小家伙,还挺有奉献精神的……沃罗司提一脸复杂地抬头将这团在他眼中与行走的面包无异的浮灵推走。浮灵急了,嗡嗡声不断的地从它的身上发出,像是多出了几百只蜜蜂。
沃罗司提用手摁住浮灵,不让它再往前凑来“投喂”自己。
“你还是好好活着吧……”沃罗司提从怀中取出了那块魔金啃了一口,丰沛的魔力顿时涌入他的体内,护住了他还在快速生长着的骨骼与器官。这块魔金的质量确实很好,沃罗司提用了极大的毅力才让自己不至于一口全吞完,而是留下了一小块让浮灵有“家”可回。
平日里他一表现出对魔金感兴趣时便会炸球的浮灵此时却乖巧到仿佛少年啃的只是个桌脚。魔金带来的魔力撑不了多久便要消耗尽,沃罗司提叹了口气,犹像着取下了那一枚水晶胸针,将那块没有一点魔力波动的水晶拿了出来。
这看上去只是块普通的水晶,但,万一呢?
他将水晶放入口中,吞了下去。
下一秒,浓郁到仿佛可以隐匿一切的雾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散开!
……
“叩叩。”趴在柜台上的少年猛得坐了起来,条件反射地挂上了一个笑容,眼睛都还没彻底睁开便张口就说:“这位尊贵的客人,欢迎,欢迎……”
他打了个巨大无比的哈欠,带着尴尬的笑,终于将眼睛彻底睁开了——在看见那道人影的斗蓬上那颗色泽与品质都上佳的宝石时,少年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了,顾不了去想为什么接近半夜了还会有人来这个问题。
那身份明显就十分尊贵的客人抬手甩出了一块身份牌,上面的三颗繁星代表着他高阶法师的身份,少年脸上的笑容下意识更加灿烂了几分。
“会长呢?”法师的斗篷兜帽将他的脸完全遮起,只能隐隐看到一截下巴。他的声音很沙哑,一听就是用魔法处理过了。
少年倒是没有觉得他这幅全副武装的样子有什么问题:越高阶的法师性格就越古怪,他连过来开会都用人偶代替的法师都见过了,像这种只是把全身裹起来的反而平平无奇了起来。
“会长被陛下叫进皇宫里去了……对了,法师大人,您刚从外面回来应该没有收到通知,现在所有法师正在地下一层开会呢,您快去吧,”
他停顿了一下,综合大部分高阶法师的臭脾气又加了一句:“当然,您不去也不是不行……”
出乎他意料的是,那位法师竟然点了点头,向着后方的旋转楼梯走去。少年直到那道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收回了视线,不再去思考这么多,继续趴下开始睡。
塞勒弗踏上楼梯后,在拐角处看了一眼又睡过去了的少年,目光在那条短而圆的尾巴上停留了几秒。
方才他就发现了,这个少年是个纯血的睡魔,只不过是最低阶的,不然也不会是少年的外表。
他若有所思地继续向下走,十余年没有回到皇都,法师协会都已经换了个会长……而且这位新会长倒是挺有手段的,能让一只恶魔来帮他看前台,想必更高阶的恶魔也说不定会是法师协会中的一员。
刚刚那少年说会长被皇帝叫过去了,难不成一直中立于皇位斗争之外的法师协会与切佩罗有关联?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法师就应该与政治分开来,才不会让秩序失控。任何东西沾上了权力就都回不去最初的样子了。
看来等温德尔复位之后要提醒他清理一下法师协会这边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门——华丽的大厅内坐满了人,大多都穿着法师长袍。塞勒弗用检测魔法扫了一下,被这如果一起失控可以把半个罗迪亚炸掉的高价法师数量给震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