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罗司提想要将嘴边的笑意收敛下去,但却怎么也收不住,只能忍着笑说道:“我忽然想起了好笑的事情。”
“什么好笑的事?”赏金猎人的怒气丝毫不减,堪称是咄咄逼人般追问道,“在笑我的事?”
“不是,你先别生气,我告诉你一个更好笑的事情。”沃罗司提故意将声量减小对着赏金猎人勾了勾手指,塞克斯不疑有他,向他凑近了些弯下身子,随后便听到小恶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就是,有个赏金猎人觉得自己作为赏金猎人不应该能被检测危险的魔法道具检测到,觉得自己手无寸铁之力安全的很呢。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塞克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刚想要狠狠的在这个欠揍的小孩脑门上来一下,自己的脑门就先被一团蹦起来的小金球狠狠的弹了一下,整个人没站稳,差点向后仰倒摔在地上。他向后踉跄一步稳住平衡,愤愤地瞪向了沃罗司提,正好看到半恶魔拍了拍攻击他的罪魁祸首——也就是原本怕这只半恶魔怕得要死的浮灵。
“这小东西不是怕你怕得要死吗?怎么还能跟你合伙一起来欺负我了?”他憋着一肚子火气,不满地说道。
沃罗司提摊了摊手,故作无辜般说:“不知道,可能它讨厌你比它害怕我更多一点吧。”
塞克斯深呼吸了一口气,刚想继续动手教训这死不悔改变本加厉的臭小孩,就忽然想到了隔壁的大贤者,心中的怒火仿佛也消退了不少。
要是被那位大人听见了,估计得被教育一番……
幻想着大贤者那张温和的脸上挂着温柔中藏着刺骨寒刀的笑,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于是他立刻决定自己大人有大量,不跟小孩计较。
塞克斯的脸上试图强行挤出属于长辈的慈祥微笑,但看起来比恶鬼还吓人,像是下一秒就要生吞个小孩。
“你的年龄还小,所以三观与行为举止受到外界的影响变得不好也理所当然……”
“稍等一下,我想打断你。”沃罗司提眨了眨眼睛,做出了停止的手势,“一个只要读过《魔法生物图鉴》的人都知道的热知识:恶魔成年期是在一百五十岁,如果是混血可能会更早一点到来,所以我今年应该是……”
在赏金猎人石化的眼神中,小恶魔掰着手指数了数,一直数到五十八才停了下来。
“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已经五十八岁了,比两个你加起来都要大一些。”
塞克斯盯着这位年龄诈骗的半恶魔,深感疲惫地抹了把脸,决定自己不跟这老绿茶继续纠结下去了,抬脚就想往门外走。
“等一下,你走什么?”沃罗司提的眼中充满了疑惑,看向他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只愚蠢的精灵,“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
赏金猎人的脚步顿住了,但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般打开了门,转头故作潇洒地说道:“我当然知道这是我的房间了,作为一位比你小了整整二十多岁但在人类世界里已经成年的赏金猎人,我去酒馆喝个两杯很合理吧?”
他特地在“二十多岁”与“成年”上加了重音,只不过想要达成的效果落到沃罗司提耳里接近于无。沃罗司提只是兴致缺缺地“喔”了一声,随即便不再理他,只是开始摆弄起又恢复静止不动状态的浮灵,看都不在多看一眼。
原本想要报复回去却反倒被气了一遭的塞克斯狠狠地将门关上,站在门口生了会闷气,在心情缓和了些后真的根据他方才所说的打算去找家酒馆喝两杯。
毕竟赏金猎人缓解心情的好方法除了数钱就是喝酒了……他没这么多钱数,如果硬是要数,心情大概会更不好。
正待在自己房间中的林珩并不知道隔壁房间里发生的一出大戏,而是认真地在自己所购买的那本魔法工艺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东西,时不时看着窗外街道上的魔法回路皱起眉头,转过身又将自己刚才写的东西全部涂黑。
在研究了好一会儿这个世界阵法的原理后,林珩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考研前的那一个夜晚。
这东西可比高数难研究多了,不对,硬要对比起来,好像还是高数更胜一筹。毕竟这个世界的阵法只要搞懂了符文以及纹路的流向基本上就可以自行开创新的阵法,但是高数就算你搞懂了全世界的公式你也没有办法随随便便自行开创新的公式。
如果要在两个世界间开一道稳定的门,那么承载阵法的材料一定对品质的要求相当之高,而且还不能轻易报废,最好是两边世界都能找到修复材料的那种。不然如果停留在某一边却因为缺少了某种世界独有的材料而修不好门就坏了。
各种水晶与金属在林珩的脑中不断闪过,但都被他排除掉。在快把自然界里能找到的所有矿物都想过一遍后,林珩把笔一摔,决定先去睡上一觉,等到了晚上降临的时候再让月光照射在自己身上给予自身心灵的洗涤以及灵感。
距离他上一次入睡还是在一天半前呢,而且那一次的睡眠质量也不高,毕竟被迫听了一个晚上的呓语……啊,怎么又想起来了,我主还真是毫不留情。
再次躺到床上,林珩莫名回忆起了在精灵之乡的那个夜晚,于是先前的记忆便趁此机会又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想到自己连着污染一起丢过去的旧印,他莫名感到了几分心虚。